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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心如夜裡幽冥 下之二 (桂中心/土桂→銀)



 之二

 

兩人離開學校時已經超過晚上八點,兩人都從學校騎單車回去。一前一後,隔空聊天又要同時踩輪太費力,雙方遵照這默契無人說話,不急不慢同樣速率在板道上馳行,夜涼如水,晚風靜謐吹拂前方的桂、再怡然越過斜左後方的土方。

桂想到好幾個早上土方也在後面這樣跟著,甚至大喊出聲,而自己從來不曾想過回頭確認。

現在明白後面是誰,他既不是銀時也不是高杉,又不見得真的意外陌生或尷尬。而是別種新奇感受。也許人只要這麼走下去就還會再遇見新的人,新的故事,新的可能性。也許那些新的什麼一直繚繞四周散發微光,靜靜旋轉躍動,試圖撩撥他的注意,而他從來無心顧盼視若無睹。一直以來行色匆忙度過學業生活,也習慣班上與銀時高杉兩人的生活圈,從未細察更遠一點的周遭變化。怎麼自己目光放的還是不夠遠…

突然好想回頭看看土方。

其實有多難,只需要稍微往左偏過眼角餘光,土方那張因沉默顯得兇惡的臉,就會出現在視野角落。風吹的土方額前髮絲往上紛飛,放鬆的眉眼間,竟也多了許清秀柔和的味道。桂心想,這表情絕對是土方自己都不曾看過的。

 

光在幾十公尺外就可以辨別那棟覆滿竹桿鷹架的建築,像在地圖上釘紅色圖釘般顯著。兩人自動在廢棄大樓前停車,不用桂說明土方也知道他今晚起碼也要待到九點再走。你回家吧,反正今天再等也不用幾十分鐘。桂說完就從單車下來。土方沒直接附和,人還在坐墊上,提了句你等等,又一人往回頭方向騎去不知蹤影,奔馳速度比剛才來時快了近兩倍。五分鐘後土方再度赫然現身,單車握把上多了一便利商店專用塑膠袋。停好車,土方打開塑膠袋裡面有鮭魚飯糰、豬排麵包、UCC拿鐵咖啡與森永熱可可,說,這時間架上幾乎都空了,不過我也忘記問你想吃什麼…。

不是說了等等九點後就會回家,多此一舉。桂挑眉鄙視貌。

烏魯塞!買了你就乖乖吃。土方也不問桂意願,從塑膠袋裡隨便掏出食物飲料塞給桂。

桂雙手反射接下飯糰與熱可可,嘴巴上是這麼說,但今天這番折騰下來這時享用熱食仍讓他在心中淚流兩行。

 

今晚夜空雲層深厚,月亮躲藏其中無意探頭,沿排一盞盞公共路燈盡職高舉舊式黃燈泡,照亮這條不至於太清冷的無人大街。

一牽動忽略許久的腹慾,兩個高中生當街狼吞虎嚥三口當兩口秒完超商食物。填饑完畢也毫無懸念見土方點菸吞雲吐霧,兩人靠坐在各自單車上,離有一段距離,同時雙雙望著建築中深邃的黑暗發懵,想像裡面空曠廣大的建築內部,發生任何一點動靜,但窺視黑暗再深依舊杳然無聲無息,黑暗同樣付與他們單調乏味的回望,耐性則多上千百倍。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桂又轉念想,事實上也不用多久了。上週結束徒具形式的畢業考,他們學校畢業典禮比其他學校都晚,可下週五也將輪到他們舉行。安排好將來歸屬的高三生們照常上課,照常念書,照常混水摸魚,即將離開這所高中,要邁向全新生活的實感,至今仍然一片虛無。

遠方傳來一聲長遠的狗吠,穿遍整條街道家家戶戶,全世界都因這响曠古的呼喚靜止了,直至啜泣似的哀愁結束了拖長的餘音。

 

我已經考上東京的大學了。桂說,視線認份停留建築內部中。

是嗎,不愧是本校排名前三的資優生。土方話中不帶多少判斷。指間一張,墜地的菸屁股踩在腳下捻熄。…如果那隻該死的鬼到四月都沒出現,你就該死心了。

你是認為我一直在這空等,最後一定白費工夫,很蠢是吧。

哦,你還知道自己蠢。

土方以為桂會回頭瞪他,但沒有。

他望著桂長髮及背的瘦削背影,低笑幾聲。蠢就蠢,那有什麼關係,反正到四月也不用再陪你做這等傻事了。

是啊,真難為你了,反正到四月就不用再看見你這不良少年了吧!

我只是看起來兇但不是不良少年。土方立刻回嘴糾正,眉頭一鎖,低頭從菸盒又掏出一根菸。別看我這樣,我已經下定決心畢業後報考警校。

什麼?你要當警察?桂回頭,雙眼因訝異而放大,但令土方無法忽視的是他手遮住嘴明顯一臉憋笑狀。

怎樣?有意見?我跟你嚴肅談論未來,你在那邊竊笑什麼?

不、不,很適合…語音未畢,桂終於忍俊不禁,然後是一串猝不及防的破嗓大笑。

平日自認面對任何事件都能處變不驚的土方,再一次為桂的反應瞠目結舌。先不說桂非常人所能理解的笑點在哪,土方從之前認識桂到現在,幾乎沒見過他笑幾次,那個迷糊時還能保持容姿端正的桂小太郎,現在居然狂笑到拍擊大腿、雙肩震顫不止。

喂夜深了你也適可而止……土方搔頭,一頭黑髮只是撥得更亂。

桂根本聽不進去,還在自顧自捧腹大笑。對此土方顯的有些惱羞。這是哪來的另類羞辱,菸都要抽到沒味道了。

笑成這樣,是哪裡好笑?保家衛國的警察這麼莊重的職業,是哪裡好笑!!!

保家衛國?土方君?哈哈哈…怎麼辦,我只想到穿藍色制服騎著腳踏車、在街上邊吹口哨邊巡邏的小公務員土方君?哈哈哈哈…對不起停不下來……肚子好痛……哈哈…

你給我等等這是什麼完整想像!當警察不是在拍烏龍派出所好嘛!

替獨居老婆婆尋找失蹤貓咪的好心土方君……

我為什麼非得接尋找貓咪這種案件啊!

在派出所值大夜班卻必須應付街頭遊蕩發酒瘋的上班族的頭痛土方君……

什麼時候路上的酒鬼歐吉桑也歸我管了!

還有中午值班過於清閒只好與路過派出所的主婦嚼嚼舌根的八卦土方君……

我、我當差才不會無聊到去八卦別人家務事!

 

換作銀時早就一腳大剌剌踹過來,不怎麼真心地笑罵混蛋假髮了吧。帶些自謔的想法一閃而過,手背擦乾因笑而迸出眼角的幾滴淚水,但桂還是笑著。

因為土方困擾的紅著臉,實在太蠢了。

 

抱歉,真沒那意思取笑你決心。笑語後,桂調整站姿,回復原先平靜無波面貌。

沒關係,我沒生氣。土方也繼續抽他的菸,收到這話,有什麼意氣也不得不化解了。

我知道。還有一件事,才在體育館就想問了。桂突然想到,想也不想就提出這問話。你今天為什麼不上去跟社員較量,作為重要的學長?本著領教過你的蠻力,我對你抱持很大期待。

土方沒準備會遇到這問題,但也不見他茫然心慌,他不急不慢熄菸,用那副談論他人的口吻答:

…這回得讓你失望了。因為我老早喪失拿刀的資格。

桂愣住,腦中一時空白。

沒什麼,很多人知道這事。高二時劍道晉級至全國大賽的前一晚發生交通意外,我右手受了重傷。現在復原許多,不影響日常生活,但再也不能長時間揮刀。……對於劍道,我已經徹底放棄。如此而已。

土方語氣淺薄,一吐為快又侃侃而談,嘴角微提,看不出是否釋然的淡笑。

桂此時才明白那一天高杉說土方過去是名人的背後涵義。他們這所小鎮的地方高中,不比大城市大型學校,一有學生進入任何全國大賽絕對是整座小鎮的驕傲與榮譽,會受到全校甚至全鎮的關注,進入比賽實戰還好,一旦賽前發生差池,直接失格,不會只是小道消息,新聞鬧多大,土方受了多少流言纏身,怎麼當時就自己封閉在外聞所未聞,對他毫無印象。想到這層,罪惡感在桂心中立時高速激升,卻無處抒發。

土方狀似無謂,桂死命盯著他也不知該說什麼,手摸上冷冰冰的單車手把,歉意在他眼底漾了開來。

喂喂你別在意,都過去了。土方試圖挽回氣氛,倒是有些苦惱,又說:我也沒想過你知不知道這件事。

對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不是有心問起。桂道歉,見土方仍是無所介懷,語氣一轉。好吧,你說,要我怎麼賠罪?

……哈?不用,沒這麼嚴重。土方因桂這突兀的轉折顯得不解。

不要像個女孩子扭扭捏涅,沒個樣子,快說。

喂你態度轉太快了吧?反過來命令我?好啦好啦,別瞪了,改天請我吃頓蓋飯可以了吧?

桂這才點頭稱是。

 

 

桂回到家十點多,等著他的母親沒有對他唸叨,只露出疲憊的笑說,累了吧,洗澡早點睡了,還要等你爸爸呢。桂忍住想與母親說明真相的心情,對母親用力點點頭後就快步上樓。洗完澡後經過弟妹房間,因門縫溢出壁上夜燈的溫暖黃光而止步,他輕輕推開房門,就讀小學的兩個弟妹一左一右,躺在單人被窩中一臉純淨幸福熟睡著。桂在兩張床中蹲下,靜望他們無憂無慮與沉靜慢慢撫平自己浮亂的情緒後,才起身回自己房間。

這晚站在大樓前仍是意料中的無果。但意料外的一夜無夢。

意識落入沉寂前,不知該說消極還是放寬心的念頭化作腦中殘音餘響。

…像土方一樣懂得放手?

若真的到必須離開小鎮的那天,都無法獲知答案,幽靈為不為他出現,他為不為幽靈守候,屆時也不再具有意義。

深植土地的二十一克執念,於他到頭來根本無足輕重。兩道平行時空偶然之下交錯而過,不帶走什麼,不留下什麼,船過水無痕。

夢裡是人是鬼,現實中誰追逐誰,到了東京後,就什麼都不再重要了吧……


 

(待續)

這章節其實很之前就寫完了,下之三要再等等TWT,雖然我知道土桂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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